标题:
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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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7-7 07:35
标题:
我的弟弟
我的弟弟
我的弟弟,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在我家吃饭,在我家睡觉,在我家长大。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他出生的印象,虽然那时我已四岁,只是隐约记得有一天好象我放学回到家时母亲坐在炕上纳鞋底,而他?我的弟弟便两手压在屁股下面,背靠着被褥坐着,大约已有几岁,最起码不是一两岁。我敢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抱养的吧!不过,老实说,我小时侯总说自己是抱养的,那些大人总是逗我:你妈妈是在哪里?我就说在***,这村子离我们村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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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我大约也有五六岁光景了,却没有去过较远的地方,只知道那个村子,便说了出来。总引来哄堂大笑,而我母亲,当时好象不在场。可虽这样说,我并没有逃跑的意思,只是依旧在母亲家吃,在母亲家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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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亲盖一床被子。
噢,我又想起来了,最起码没有我弟弟在哪里睡觉的印象!真的,我总是和我父亲同被,母亲和小弟弟同被,就是他??或者直接叫三弟得了,没有安排被褥!真的很奇怪!
还是说说我这个三弟吧。他总是好吃懒做,又因他的脸也很白,所以村人总叫他:白脸奸臣。他自小就很瘦,同他一块长大的还有差他好象是七天的一个堂弟和也不知道差几天的另一个堂弟。也许他们同年同月生吧,总感觉他们三个关系很不错!个子却挨个排行:三弟最高,其次便是差他七天的堂弟,再其次便是最小的堂弟了。不过,中间堂弟却是最胖,是家里的独生子,一大群的女儿,或者说是四个女儿一个儿子,而我家却是四个儿子一个女儿,所以有时候我总感觉我们两家好像前世渊源很深!又扯远了,还是说那个胖堂弟吧。那时侯是90年代,农村生活并不好过,而他家?给他总是好吃好喝,不让他喝冷水,不让他吃冷饭;而一旦病了,又总是大动干戈,不是看医生,就是请大夫。
但我总也弄不清楚,胖堂弟被那样的娇宠惯养,却没有我三弟的一点惰性,并且很孝顺,总是让他母亲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总听母亲说起那个堂弟,即使从外面拿回来一个苹果,也要等到全家回来才切开,一人一牙,谁也不让落下。而我那个三弟,即使别人送的一点好东西,他也要吃多分!我记的有次我过生日,给邻家送了碗油米糕,人家返送回来一碗凉粉,我说给我送的,他说,又是给你送的!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可是我还没动筷子,母亲也在张罗着人家,顾不着这些。三弟却自顾自拿起了筷子。等母亲发现骂他时,他又反驳:你看,还有半碗呢!把好吃的都给你们二鬼(在我家我排行老二)!我已经气得没有心情吃了,而他却依然出去该吃的吃,该玩的玩!没有一点生气的意识。好象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生气的了。
我真搞不明白。还有一次,我记得天特别闷热,我和弟妹们去锄玉米。天气是那种“云里的太阳”,闷热极了,还又在玉米地里。蒸发的热气扑在脸上,身上,把人严严实实包在蒸笼里了。地却也很多。我们锄啊锄,锄啊锄。我有腰痛病,弯腰一会子便痛得无法直立了,而他们却隔三岔五就喝水,似乎很渴的样子。结果,到晌午了也还没有完,他们叫嚷着要回家,三弟叫的最响。在我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就范了。那时我还很有点威慑力,总是用拳头打砖呀,凳子呀什么的。记得有一次,我们玩,我的另一只手闲得没事干,结果一拳下去便把胖堂弟家的一个凳子砸成了五裂,而我脾气也很烈,只要我一生气便拳头说话,有时候说吧,弟妹们在心底怕我,怕我打。所以他们刚开始还挺听话的,可越到晌午,天越闷热,他们喝水的频率便也更快了,而最频繁的仍是我三弟!
水泉在树林子里,有时一走半天就不回来了。最后我放了他们,但我仍然坚持着,因为这块地离家太远了,跑一趟已经特别不易了。就这样,在红闷的太阳底下,在似蒸笼的地里,我坚持锄完,已是下午。太阳偏西了,他们又磨磨蹭蹭地来了,却是来了就又回去!你说我这个三弟,我真的没有办法!
不过,还有更怪的,你慢慢听我说,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的。三弟七岁上的学,报名时是一年级。有一天下午回家说老师让七岁的站出来,把他们排到学前班了;而不知怎么回事,胖堂弟却依然是一年级!然后他才上一年级,接着二年级,但永远都比他的胖堂弟低一级了,可没办法,这是他自找的!
老实说,我上小学时总是倒数第几名,有几次都出现了零分,可后来也许是大脑开窍了吧,学习便也上去了。不过不知为什么,我对男性,总有一种排斥,他们一出口吐粪珠,总感觉很难融合;而对女孩子,总感觉他们天生丽质,温柔可人,清的就像水一样,很容易接近的!所以,我的好友总是女性多于男性。而三弟却似乎很善交际,不论男孩还是女孩,也不论是流氓还是痞子,更不论是好求上进者还是学习优秀者,均在他的笼络范围内!不过我的不辉煌历史总让他有了反驳和
取笑我把柄,虽然他小学时成绩也不能算太好!
算了,陈年旧事提起也没用,还是说会现在吧!今年我回家,门上了锁,准备到果园去找找。五奶奶看见了我,又说我瘦了;顺便又提起了我的三弟,现在在县二中上高一。由于我哥的关系,在食堂吃饭,交一百四十元,按理说人生的一大难题也算解决了。他却不甘心,每个周依然二十,三十的要,有时候一个周要五十,并且向我哥哥要了还向家里要!还不是买衣服,就是买鞋子,不好的不要,不贵的不要。但有时候他根本没有买回来东西,说起来便说花到其他地方了,可怎么花的,到底花在哪里了,他却也不说。没辙,下次,再给他同样的钱买东西。
五奶奶说有一次,又打电话要钱,可家里那时实在拿不出来了。我母亲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电话好象在胖堂弟家接的,胖堂弟已经上高二了。我母亲气的脸色血黑,手都不由自主地抖着,一把鼻泣一把泪地向我四妈诉说着,满眼的泪水显示着一个做母亲的痛苦和艰难。我知道母亲的泪水,所以我心痛呀!我心疼呀!我满眼的泪水无处躲藏,满腹的愤怒无处发泄。我便快快地应付着辞别了五奶奶,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痛哭出声!我一个七尺男儿,竟不能为母亲分忧,在外的我甚至这些事竟丝毫的不知道!我想如果当时三弟在场的话,我会把他一下子把他撕成两半就再也不用连累母亲了!
但哭没有用。擦干了眼泪,我猜父母亲在果园里。到果园里一看,只有父亲和三弟在干活,我不想在让父亲为我心了。于是便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和父亲说着我的行程。父亲已经五十多岁了,按说已到退休的年龄了;但我的父亲是农民,还的钻黑窟窿(煤矿)去挣钱,为养家糊口而不知劳苦!有时是白天班,晚上还能睡觉,有时却是夜班。晚上三四点回家,有时白天还要干这干那,没有休息的时间,晚上回家时还用破旧的自行车载一块百十斤重的煤!父亲为我
们真是辛苦了!但即使这样,父亲毕竟比不过年轻人,挣的也只有年轻人的三四分之一。钱来之不易,何况煤矿是个危险工作,有时候可以说是在拿命作注!又跑题了,还是继续说正题吧,我知
道父亲盼我已经盼了个把月了,所以我尽量装出高兴的面孔,与父亲交流。却还是说到三弟身上了。
父亲说,三三(三弟的小名)只这一学期就花了一千多,每月学校食堂交一百四十元;每个周还至少拿二十,可食堂里还赊欠了一屁股债,总是请他的狐朋狗友出去吃这吃那,不知道有什么山珍海味,还喝酒,比我还中气!还有一次竟然凭着哥哥的关系向老师借了些钱,回家后要钱还债,家里给了可他还债的钱并且再三叮嘱一定要还给人家。再次回家问还了没有,说还了;再问真还了?便火冒三丈,似乎很委屈的样子抗争:不信你去问呀!结果,第二天父亲专门一问:果然没有还。几次三番,几次三番,你说家里还敢给钱吗?最后食堂也不给他吃饭了,好像是说赊欠太多,也好像是说每个月一百四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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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交!最后结账时,是我哥哥去的,我父亲实在没有脸再去了!父亲常说,人活脸,树活皮,老鼠活一张死蔫皮。就这句话,我知道,父亲是不会去的。又说开了,结账时除每月一百四十元,最后赊欠四百元,真不知他的小日子过得如何滋润了!
这些还都是小事,还有更小的呢!有一次,因要钱和家里吵了一架,便扬言不读书了!父亲生气地吼道:不读就不读,把铺盖卷回来!给了他那个周的花费三十元,结果当天就去学校花二十元打了出租车把铺盖卷回来了。不读书了,回家来了,似乎要接手我父亲的班了。你说可笑不?但我父亲是非常重视子弟教育的,即使他砸锅卖铁,他也不想让他的子孙步他的后尘:捅牛屁股!农民是最实在的。在农村,以前倒有两条出路,当兵和读书,但如今,出去当兵的也都回家种田了,农村人便对当兵也失去了兴致,出路或者说不当农民的路便只有读书了。所以第二天父亲没有休息便骑上他的破自行车给三弟送铺盖去了。听四弟说当天好像当教师的哥哥也去了,四弟说着也很无奈地笑着:你说都是教师,大哥怎么好意思低声下气的求人家!脸往哪儿搁呀!父亲还说去送铺盖那天,在村口碰上同村的***,人家问哪里去,父亲回避说去城里有点事!人家便哼了几声,你以为人家这冷笑是夸奖你的!
说着这些又让我想起了母亲,我便实在控制不住,哭着哽咽着又讲述了五奶奶给我讲的;可
我的三弟,却好像我说的讲的与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的,一声不吭,既不因为父亲的责说而脸红,也不因为我的眼泪和讲述而愧疚,动容。也许,我以前说的没有错,他根本就不是我家的人!是抱养的!
然而,说这些还是没有用!我的三弟,在假期里,书本,是一页也不翻;晚上睡得比我起床却比我还迟,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忙什么国家大事了,累坏了!在家并且不是洗头就是刷牙的,像一个公子哥儿一样,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虽说住在农家院里,他的皮鞋却依旧锃亮!整天东游荡一阵,西一会,就是不干活,让到核桃地里去照看,放牛的偷摘是很厉害的,可你知道他说什么?保准让你大吃一惊!他说我一去,人家就不来偷了,最后得出结论:我也没办法!干脆就不去了!给他几次三番,几次三番地祷告,求饶,他才极不情愿地在放牛的已经出山的时间去了,傍晚放牛的还没回家,他就先跑了!
在假期里,总有人让我给他们讲解习题。可我给人家讲解题时,他总喜欢插嘴,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说他两句:你这么厉害,干嘛考试考那么几分?他总是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用不屑的神态说:就是没有你厉害嘛!总气的我想揍她,可母亲总是拦阻,又是哭又是流泪。我不忍心让母亲因我的鲁莽而伤心,可火气又实在没处发泄,真是活活被气死!还有时候我说他,看你在村里的名声,还这样!他便立刻反驳过来,并且总是用不屑的眼神说:就你好!不好不好也比你强!我以前还可以揍他,现在就连这一项可怜的权利都被没收了。在他眼里,我已有真老虎变成了没有一点威慑力的纸老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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